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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顧峻川:放下的能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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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峻川被她逗笑了, 終於收起自己言語的利刃,對她說:“這就是一場沒有意義的討論。就像好好的一道菜,非得再往裏面加點鹽。吃的人齁死了。”

“那你非要討論?”

“不是你先開始的嗎?”

“我什麽時候要討論這個了?”藺雨落眼睛瞪起來, 人也坐直身體,準備跟顧峻川追溯源頭,顧峻川一把把她按倒:“睡吧, 天天七個不服八個不憤兒的,早晚揍你一頓。”顧峻川跟蘇景秋去東北滑雪學的話終於派上了用場。但藺雨落聽不懂,問他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意思就是別老跟我吵架。”

顧峻川關了燈,兩個人在黑暗中準備睡覺。

顧峻川很久沒跟人同床, 入睡後覺得不太習慣,迷糊之中幾次三番想把身邊人弄下床去。藺雨落每次都是剛要睡著就被他推醒, 三次之後急了。突然使了大勁兒擰顧峻川胳膊, 又啪一聲開了燈, 顧峻川疼醒了看到藺雨落正瞪著他。

“你不睡覺?”他問她。

“睡什麽睡!都別睡了!”藺雨落學他推她的動作:“這能睡嗎?你床上不能多個人是嗎?”

“我這樣了?”

“難道我冤枉你?”

“習慣習慣就好了。”

“我怎麽不需要習慣?”藺雨落反問這麽一句,看到顧峻川臉色變了, 突然意識到這麽說是有問題的。

果然, 顧峻川給她一句:“你的確是不需要習慣。”

藺雨落覺得疲憊。

剛開始戀愛她就覺得疲憊。她覺得寧風就像一堵墻堵在她和顧峻川中間, 他計較寧風, 她也沒法回避。早知道這樣,就不應該開始。藺雨落突然有了這麽一個念頭。一言不發下床,彎腰拿她的枕頭。

“去哪?”顧峻川問她。

“我去客房睡。”她什麽都沒再多說, 太晚了,她不想吵架,亦不想因為跟寧風有過感情而在顧峻川面前要低他一等。

顧峻川沒有攔她。

房間門被她輕輕關上, 顧峻川在床上睜著眼。

是快天亮的時候, 藺雨落聽到開門聲, 緊接著被子被掀開,顧峻川上了床從身後抱住她。她覺得委屈,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這種委屈,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,身體滿是拒絕。顧峻川手用力,讓她轉身,她擰著勁兒就不肯轉。兩個人僵持很久,顧峻川突然用了大力氣將她壓住,藺雨落扭轉臉頰不肯跟他對視。

“你怎麽了?”顧峻川問她。

“你出去。”

“我不出。”顧峻川捏著她下巴,兩個人在幽暗裏對視。

“我不想跟你談戀愛了,你會用寧風的事說我一輩子。”藺雨落說完這句,眼淚就出來了,鼻子也堵上了:“這樣的戀愛我不要談,我談不了。咱們只會互相傷害,最後分開的時候恐怕還不如你跟你前女友。”

“你再說一遍?”顧峻川聽到不想談戀愛了,整個人嚴肅起來。

“我不想談這樣的戀愛。”藺雨落說。

“認真的是吧?”

“對。”

顧峻川看她良久,心抽起來,許久才歸位:“行,那就不談。”

他下了床走出去,關上門,跑步、沖澡,在他沖澡的時候,藺雨落從他家離開,沒跟他打招呼。

她一個人走在清晨的街頭,覺得肚子很餓,找了家早餐店,要了油條包子。有時會看一眼手機,看顧峻川會不會說一些傷人的話,或者要她回去他們把話說清楚,但顧峻川一直沒有消息。她吃過早飯回家換了衣服,又去工作一上午,顧峻川的消息都沒來。

藺雨落就知道他是認真的,他也不想談這奇奇怪怪的戀愛。

她心情不好,盡管工作時保持笑容,還是被關關發現了端倪。關關呢,戀愛談很多,對男人簡直是了如指掌。她給藺雨落買了杯奶茶,悄悄對她說:“喝,忍住別搭理他,男人都賤。你低頭他們就上綱上線,晾著。”

“?”

”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嗎?”

“怎麽看出來的?”藺雨落問她。

“臉上寫著呢。”

藺雨落覺得自己控制得很好,幾乎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來。她去更衣室照鏡子,還對鏡子咧嘴,笑容自然,根本沒有不開心。關關說她臉上寫著呢,寫哪了?瞎說。

顧峻川是下午來東安商場的,先去L轉了一圈,又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來了綠野。藺雨落送學員出來,看到人群裏高出一頭的顧峻川正垂耳聽他的員工說什麽。看到藺雨落出來就看她一眼,眼裏的火苗燒三丈高。

也不知為什麽,看到顧峻川在生氣,藺雨落陰了一上午的心情突然好了,心裏也登時有了底氣。挺直腰背,氣勢洶洶,走回瑜伽館。

二馬給她發消息,跟她同步地接安排的進度,竟然還包括上山采菌子。這個好好玩,藺雨落也喜歡。

她給劉經理發消息,把他們的準備情況同步了一下,劉經理覺得她們太用心了。

溝通之間,“來綠春”和“到綠春”頻繁出現,藺雨落就跟二馬戲言:“咱們這個計劃,可以叫“到綠春去!”計劃了。”

“等著吧。”二馬說:“早晚有一天,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來小地方歇腳。綠春這樣的地方會被更多人看見的。”

“期待。”

藺雨落覺得事情有了一丁點著落,她心情更好了點,嘴角含笑看向窗外,對上顧峻川的視線。他一副要弄死她的表情,她卻變得禮貌,對他點點頭,仿佛跟他不熟。

藺雨落意識到一件事,她上午的不開心全部來自於放不下。她一邊覺得跟顧峻川談戀愛壓力好大,一邊又覺得說不清道不明的放不下。

綠野不知道要搞什麽,竟然把商場辦公室的人也請去了,對著旁邊那家店鋪比劃。藺雨落偶爾看一眼,顧峻川一本正經在工作,沒事人一樣。

這個傍晚發生的一切都讓人猝不及防。

原本好好走著的一個人,突然拎起瑜伽館門口的滅火器砸向店裏的透明玻璃。世界一瞬間安靜了。

藺雨落站在那裏嚇傻了。

那人突然拎著滅火器沖進來,沖向剛下課的關關,她尖叫著閃開。藺雨反應過來,大喊:“回到訓練室,關上門!”

“回到訓練室!關上門!”

“報警!報警!”

可那人的滅火器馬上要砸到關關,藺雨落尖叫著沖上去扯他衣服,順手拿起掃把打在那人身上。藺雨落害怕極了,轉身向外跑,那人跟在她身後拿著滅火器追她。

她後來才想明白,為什麽她要下意識向外跑,因為顧峻川就在對面,她的本能讓她第一時間跑向她覺得安全的地方。

眼看著滅火器要砸到他,聞聲跑來的顧峻川迎面將他踹倒在地,跟他撕打起來。滅火器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
一個瘋了的人是很難制住的,顧峻川拼命把他按在地上,一直等保安到來,找了繩索將人綁了起來。

圍觀的人大氣不敢出。

扶梯被暫停,大家站在那裏圍觀這場意外。

有人錄視頻被顧峻川喝止:“別錄了。給警察讓路!”

他回頭找到嚇傻了的藺雨落,把她扯進瑜伽館,前後檢查她身體,然後指著外面問她:“你們傻嗎?他沖進去你們知不知道可以拿東西砸他?”

“電腦丟出去砸他行嗎?”

“水杯砸他行嗎?”

“你們水果刀呢?”

“我操!就知道躲啊?躲又跑不過他!”

“還有!你為什麽要把危險往自己身上引!你是不是傻啊!”

顧峻川要被她們氣死了,也要嚇死了,別人也要被他嚇死了。有人站在瑜伽館外想進門,終於是不敢,不敢說話,甚至不敢喘氣。

藺雨落被他罵得丟了魂,察覺到手臂火辣辣的,就將衣袖拉上去,胳膊腫了。

又擡頭看著顧峻川,委屈地說了句:“疼。”

操!

顧峻川握著她手腕,輕輕動,語氣仍舊非常差:“能動嗎?”

藺雨落點頭:“能。”

“沒骨折算你運氣好!”

顧峻川剛剛正在跟商場和旁邊店鋪溝通擴店的事,聽到響動看到藺雨落正朝他的方向跑,後面的人拿著滅火器要砸她。那麽重的東西砸到頭上人就完了。別說跟他吵架了,把她腦子砸壞了以後話都不能跟他說了。顧峻川一陣後怕,醫藥箱拿來的時候手竟然不穩。

藺雨落察覺到他的心慌,握住他手,故作堅強:“一點不疼。”

顧峻川嗯了一聲,給她推拿胳膊,力度不小,跟電視裏看到的呼呼吹氣根本不一樣。她快疼痙攣了,放在平常再疼她都會忍著,但在顧峻川面前她就不想忍,加之昨晚的生氣、上午的情緒憋悶都湊到一起,哇一聲哭了,忘了自己是東安商場一枝花,堂堂明星店長。

一邊哭一邊齜牙咧嘴,還將頭靠在他胸前。

顧峻川再生氣也說不出什麽了,拍拍她頭,繼續給她冰敷,結束了忍不住親她額頭,她還在記仇,躲閃開:“親什麽親,什麽關系就親!”

顧峻川懶得理她,繼續教育她:“你以後還是要學會怎麽打人。”顧峻川給她擦眼淚:“就剛剛那傻逼,你們幾個真的打不過嗎?”

“下次我就知道了,我不會束手就擒的。”藺雨落說。

“你知道商場裏經常有突發事件嗎?這次還好沒出大事。”

“我朝你跑了,朝最安全的地方跑了。”

顧峻川在的地方,等於最安全的地方。這不是什麽情話,只是在闡述危機情況下的一種選擇。但比情話還要讓人動心。

顧峻川看她一眼:“你就這麽篤定我會救一個說跟我談戀愛沒勁的要跟我分手的人?”

“對。我就是知道。”

“誒!這兩位同志,你們來說一下怎麽回事?”警察同志要錄口供,打斷他們。

藺雨落擦掉眼角的淚珠走出去,給警察同志講經過。警察同志一邊努力一邊問:“那位先生呢?路人還是什麽?你們什麽關系?”

藺雨落楞了一下,什麽關系?昨天半夜剛分手了,還沒和好的關系。

“警察同志,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,我追的。”顧峻川說。

“不是,問你們什麽關系,誰管你們誰追的?”警察同志也不知道這是說的哪門子胡話。

“哦,沒問啊…那也是我追的。”顧峻川說,餘光掃過眾人神色,心知這話十分鐘內就要傳遍東安商場了。時機真巧。但想起昨天半夜又來氣,於是說:“但我們…”

藺雨落踮起腳捂他嘴,讓他閉嘴。她因為著急臉紅得像一顆柿子。顧峻川嘴唇翹了翹悄悄親她掌心,外人卻看不出什麽。藺雨落臉紅了撤回手。主動配合警察同志做筆錄。

是到很晚才陸陸續續知道,那人上午被公司裁員,中午跟老婆吵了一架,下午股票狂跌,人崩潰了。

非常巧合的是,人是蘇景秋老婆司明明裁的。因為東安商場崩潰後,司明明公司就接到了調查電話。這一串連鎖反應簡直太神奇,蘇景秋給藺雨落打電話一個勁兒道歉:“都是我那不熟的老婆的公司惹的貨,害你受驚了。改天請你喝酒。”諸如此類。

藺雨落心想這哪就怪到司明明頭上了?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生活是容易的,不是這裏苦就是那裏苦,要懂得自我消解啊。

晚上教練們陸續走了,藺雨落檢查電源,出來的時候看到顧峻川翹著二郎腿在休息區坐著。

“去哪啊?”他問。

“能去哪?當然回家。”

“回哪個家?”

“回我自己家!”

藺雨落不肯去顧峻川家。他家那麽大,卻沒有一張能讓她安心睡覺的床,在他房間被他推,在別的房間有寄人籬下之感。顧峻川也不說話,板著臉開車。該轉彎他不轉,藺雨落提醒他:“去我家的路,過了。”

顧峻川還是不說話。

進家門以後是一陣血雨腥風。

他不言不語懲罰她,動作不算溫柔。他不溫柔,藺雨落就咬他,在他肩膀咬出深深的牙印。當他提槍準入的時候,發現藺雨落的姨媽造訪。

氣沒完全消,自己滾到床的一邊威脅藺雨落:“你下次再不打招呼就走你試試!”

“我現在打招呼了,我要走!”

藺雨落早消氣了,現在就是在逗顧峻川。故意要走,被顧峻川攔腰抱回床上,啪啪打她屁股。他省著勁兒舍不得使勁打,拍了幾下連紅痕都沒有,再然後就狠狠揉捏。

兩個人額頭頂著額頭,呼吸很急,又都沒有輕舉妄動。顧峻川嘴唇去含她的,手又用了力將她帶向他。

“你下次再說分手,我不會再找你。”顧峻川說:“我默認你下次再說分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我可以愛你,但你不要試圖讓我跪在地上。明白嗎?”

“那我也最後跟你說一次,我跟你戀愛了是因為喜歡你。你能不能相信我的真心,不要再提寧風了?我受不了你每次冷嘲熱諷,好像我愛過別人在你面前就永遠不能擡起頭一樣。你不可以跪在地上,我就該跪嗎?”藺雨落很委屈:“忘掉寧風,我們的戀愛才能真正開始。”

“不然我真的感覺到疲憊。”她抱著顧峻川,臉蹭蹭他,腿擡到他身上,像貓一樣扒著他抱。

顧峻川抱緊她,藺雨落輕聲抱怨:“你頂到我了。”

“哦。”又松開她:“不管怎麽樣,你們應對危險的能力太弱了。過幾天去救援隊參加集訓吧。”

“哦。累嗎?”

“不累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顧峻川的“不累”是“不會累死你”。

他幹什麽都較真,救援隊的集訓更是不會馬虎。用他的話說:在這件事上馬虎,那就是在用生命開玩笑。這個玩笑開得起嗎?

藺雨落為顧峻川的發言熱烈鼓掌。

別人悄悄問藺雨舟新隊員是誰,你認識嗎?

藺雨舟:我認識,我姐。

跟隊長什麽關系?

女朋友。岑嘉容說。

岑嘉容是一個非常好的姑娘,她不會橫刀奪愛,也不會搞卑微的暗戀,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,不至於為了這個離開救援隊。光明正大。

藺雨落跟她打招呼,她就跑過去跟她握手,很正式的樣子。

別人以為隊長女朋友訓練是做樣子,只是情侶之間不願意分開,想借著各種機會多呆一會兒。誰知藺雨落體能訓練的時候一絲不茍,別人都休息了,她自己又去負重跑了一個來回。顧峻川呢,也不見心疼,還在一邊喊:“跑這麽慢,是因為腿短嗎?”

這種情侶相處大家也是沒見過,一個咬著牙不說累一點不嬌氣,一個在一邊緊盯進度不開小差鐵面包公。

藺雨落知道顧峻川說得對,來訓練就好好練,別拿別人生命開玩笑。所以無論顧峻川多嚴格她都不生氣,還會主動問教練:我的負重是不是太輕了?

顧峻川呢,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綠燈。要麽就別來,要來就別湊合事,他最討厭糊弄了事。尤其在別人都認真的時候,倘若藺雨落拿出一點女朋友的樣子來,想混過去,他會生氣。

藺雨落沒給他生氣的機會,一直咬著牙到最後。

晚上聚餐的時候問藺雨舟:“你每次來練這些?”

“今天是基礎訓練,其實我已經進階了。”藺雨舟有點自豪,偷偷給藺雨落展示他的胳膊:“姐,我現在有點強了。雖然比起川哥來差很多,但我還會更強的。”

藺雨落自己辛苦沒覺得什麽,卻心疼起藺雨舟來:“你練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的手,傷了就不能做實驗寫報告。還有啊,眼鏡是不是要換一副戴度數的運動眼鏡?”

“川哥送了我一副專業的訓練手套。”藺雨舟給藺雨落展示。

“什麽時候送的?”

“很久了。”

菜上來了,藺雨落伸手夾菜,才發現手抖得厲害。太累了,肌肉酸痛,胳膊不聽使喚了。顧峻川坐在她對面,看她試了幾次都夾不起菜,就跟藺雨舟換了座。挖了個生蠔餵她。

藺雨落不肯張嘴,他就兇她:“快點!”

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
“得了吧。”顧峻川趁她說話把吃的塞她嘴裏,大家齊齊起哄。這會兒能看出是在戀愛了。

藺雨落抖著手擰顧峻川胳膊,臉轉過去背著別人說:“我不吃!你別餵!別扭!”

“我在搞救援呢,你受傷了,需要幫助。”

訓練的時候一本正經鐵面無私,吃飯的時候就是賴皮狗,在別人善意的笑聲中又餵她一口。得空就幫她放松手臂。

藺雨落嘗到了辛苦,也能想象顧峻川也經過這樣的辛苦,所以他才有那樣的體魄。她在桌下握他手甩了甩,他看她,她就咧嘴一笑。

從前藺雨舟說喜歡救援隊她還不知緣由,今天身在其中就被這群熱情的人感染。他們是各行各業的從業者,有學生、有個體商戶、有企業高管、有老總,都是在茫茫人海中幾乎不會有交集的人。但大家坐在一起,就成了朋友。這些人身體健康、精神飽滿、積極樂觀。

藺雨落很高興自己也加入進來,也為自己沒有叫苦叫累而驕傲。

席間顧峻川跟老隊員勾背聊天,老大哥問他:“就是這個嗎?”

顧峻川就點頭:“對。”

“這個好,單沖著不知天高地厚要加練、練完了手拿不了筷子這個勁頭來講,是個狠人。”

“甩人的時候更狠。”顧峻川玩笑道。

老大哥同情地拍他肩膀:“年輕人,哪有不為愛情吃苦的!”

顧峻川當然知道,愛情有千般模樣,他跟藺雨落的就不是那種歲月靜好的戀愛。他們從爭吵到原諒,從陌生懷疑到理解對方心疼對方,每一步都沒有少。重要的是,在這個過程中,他們看對方的眼神越來越濃。

顧峻川隔著滿桌熱鬧看了一眼藺雨落,她正拿筷子夾吃的,緩過來一點了,可以吃到了。但他知道,真正的疼是在下一天和下下天。

晚上回去的時候藺雨落趴在床上哼哼,沒有別人在了,她非常好意思撒嬌了:“顧峻川,我好疼啊…”

“我渾身都沒有力氣。”

“我還有點惡心。”

“我頭暈眼花…”

顧峻川一邊給她按摩,一邊問她:“下次還去嗎?我允許你現在退出。”

藺雨落咬牙說:“還去!”

“圖什麽?”

藺雨落沒說圖什麽,安靜一會兒又哼哼起來,哼哼著哼哼著就睡著了。

顧峻川側躺著看她的睡顏,是真累了,眉頭皺著,因為不舒服總是翻身。她讓他意外,又不太意外。本來的她就是這樣,偶爾的嬌氣都是裝的,她的內心就是這麽堅強倔強。

藺雨落半夜翻身的時候疼醒了,手臂伸直搭在顧峻川身上,拿他當支架。顧峻川在睡夢中伸出手揉她胳膊,她以為他醒了,輕聲喚他:“顧峻川。”

但他沒有回應。

為她揉胳膊,是他身處睡夢中的本能。

藺雨落心裏一暖,眼睛一熱,鉆進他懷裏,嘟囔一句:

大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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